大齐州,大鲁城。
天刚微亮,陈泽就背着自己的大剑出来了。只见陈泽背上的大剑,长有八尺,宽有十七寸。沉如磐石,不让山岳。
这已经不是一把大剑了。而是一把巨剑。史上自剑出以来就闻所未闻的巨剑。而这把巨剑的重量更是惊人。上次过称时,已经达到了一千零三斤。真正意义上的重如千钧。
然而,陈泽虽然背着一把重如千钧的大剑,却并不是一个武者。或者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者。因为他并未开脉。体内没有属于武者的力量。所以单从身躯上来说,陈泽还是个普通人之身。
而一个普通人,能背着一把重有千斤的巨剑健步如飞。这就要多亏了陈泽的父亲陈谭宏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成为武者更重要的事了。所以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进行武者测试。而这个孩子将来的命运也在武者测试的时候就已经定论。
是优秀还是普通,是天才还是庸才。早在出生时就尘埃落定。
陈泽也不例外。早在十七年前,陈泽就被断定为躯体有缺,无法修炼,今生都恐难以成为武者。以后只能在陈家当个圈养少爷,了此一生。毕竟家族不可能为了一个注定的普通人浪费太多的资源。
下完定论之后,陈谭宏当时并没说什么。只是到了第二天,便给陈泽亲手打造了一柄小剑。那柄小剑只有半寸长,米粒宽。被陈泽抓在手里,如同玩具一般。
此后,陈谭宏每天都会将那柄小剑重新锻造。每天锻造之时,陈谭宏都会给那柄小剑多增加一丝物质。让它重上半分,然后再给陈泽玩。
陈泽天天玩那柄小剑,小剑上每天增加的那点重量根本就感觉不出来。但是那柄小剑却渐渐地变大了。从半寸到一寸,从一寸到一尺,最后终于变成了千斤重剑。
坊间曾经流传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农民天天抱着一只‘小牛犊’过河。后来‘小牛犊’长成‘大耕牛’,农民依然能天天抱着它过河,一点也不会觉得重。
现在陈泽也是如此,陈泽背上的剑他从小玩到大。从来不觉得它重。别人眼里的千斤重担在他手中依然如同玩具一般。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柄剑有了其它的意义。它早已不再是玩具。而是陈泽要为之追求的剑道。
纵使不能成为武者。陈泽也要用凡人的身体,凡人的灵魂去感悟剑道的真谛。
陈泽的身体或许是有缺的。但他相信他的思想是自由的。武者或许需要身体的天赋。而剑道则应该是心境的感悟。对剑的理解。
而若论对剑的理解,整个大鲁城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比陈泽强的人来了。毕竟陈泽可是从出生时就抱着剑长大的。只是不知道为何,陈泽最近总觉得自己对手中的这把剑理解的还不够似的。
他虽然自认为对背上的剑极其了解,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所以为的了解似乎有些流于表面了。而那些深层次的东西,又仿佛总是隔着层隔膜似的。
陈泽将背上的剑取下来。柱在地上比他还高。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瓶颈吗?”
陈泽摸着剑身喃喃自语。
“如果是瓶颈,那要怎么样才能突破瓶颈呢?”
然而,陈泽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不禁有些失笑。
“看样子,我还不够了解你啊。”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合二为一吧。”
陈泽所说的合二为一就是练剑。陈泽一直认为,只有和剑一起舞动起来才能与剑合二为一。而只有与剑合二为一,才能真正地感悟剑道。
大剑在陈泽的手中挥舞。虽然大剑的体积看起来不像能舞动的起来的样子。然而,陈泽对大剑了如指掌。那巨大的剑柄握在陈泽手中非但没有半分的阻碍,反而如有臂使。接近三米长的庞大剑身在他的动作下虎虎生风。
陈泽的剑与众不同,他练的剑法自然也与众不同。
陈泽练剑并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挥一砍。威势自成。而在挥砍的过程中,陈泽全身的筋骨和肌肉也都得到了极大的拉伸。肩、背、胸、腹、腿、臂都自然而然地配合着挥剑的动作舞动起来。
这不是正统的剑法,却每一招每一势都与陈泽极度的契合。因为这样的剑法不是刻意的修炼而来,而是陈泽从小到大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其契合之深,远超想象。陈泽虽然不能修炼,但从小到大,他对剑的练习从来没有断过。
练了两个时辰,挥舞了数百遍。陈泽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手中的大剑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与他合二为一了,但那股瓶颈的感觉却依然未曾消失,依然仿佛隔着一层隔膜一般。
“看样子想要突破这层瓶颈并不容易。”
“不过没关系,这次突破不了还有下次,下次突破不了还有下下次。”
若说在从小到大的练剑之中,陈泽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就是毅力。根植于手中之剑从小变大,一点一滴积攒的毅力。比任何都要坚固。
休息了一会儿,陈泽拿起大剑,继续挥舞。
而就在陈泽练剑的时候,陈家之中,一场谈话正在进行。
陈家大厅,家主陈谭甫问道:“谭宏,你真的要让阿泽去参加玄武宗的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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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谭宏点头:“是。”
“你知不知道玄武宗代表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一品宗门,真正的名门大宗。和玄武宗比,其它的门派几乎算是不入流。”
“那你还?”
“因为玄武宗是唯一的选择。大哥,纵观大鲁城及周边的大小门派,高也好,低也罢。哪个不是将武者测试看的比天还重要?阿泽要想走的更久,就只能去真正的宗门那里博一博运气。”
陈谭宏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的,众所周知,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往往越是不入流的门派,门槛卡的越死,天赋品级,年龄,都必须得在限定范围之内。尤其是天赋,虽说小门派不可能要求多高的天赋,但一旦划定,少一点都不行。相反,那些真正的大门大宗,却反而不唯天赋论。比如陈谭宏所说的玄武宗,它的三关考核,全都没有天赋的限制,只要能够通过,就都可以成为玄武宗的正式弟子。
听他这么说,陈谭甫叹了口气:“谭宏,你是有主意的。想当年你是我们家族唯一一个走出大鲁城,见过外面世界的人,若论见识恐怕整个大鲁城的人都比不上你。也正因此,当初阿泽测试之后,你才另辟蹊径,硬是想办法让他练成了大剑。现在他虽然不能修炼,但他的力量却不亚于一个炼筋三层的武者。但是,”
说到这里,陈谭甫又叹了一口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人的力量再强也是有极限的。现在阿泽的千斤重剑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陈谭宏说道:“我当然想过,正是因为想过,所以我才会让他去参加玄武宗的考核,做为普通家族,我能为阿泽做的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唯有真正的宗门才有希望打破他的极限。”
“那你有想过失败吗?你应该知道,做为一个身体有缺的人,他原本就受到族内族外不知道多少压力。千金重剑给阿泽带来的不是荣耀,而是明里暗里无数的冷嘲热讽。你让他去参加玄武宗的考核,如果成功还好,如果失败了,你知道他将受到多大的非议?那些冷嘲热讽甚至敢当着你的面变成排挤。”
不得不说,这确实也是一个需要考虑之处。武者之间的争斗攀比不论是在家族还是在外面,都随处可见,这是从古至今都没有改变过的事。陈泽做为躯体有缺的普通人,却拥有炼筋三层的力量和陈家子弟的身份。里里外外不知受到多少人的嫉恨。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引起满城的风雨。若是这次去玄武宗考核的事不成功,事情传扬出去,陈泽的处境将会变得更加的艰难。
陈谭甫其它的问题陈谭宏都对答如流,关于这个问题陈谭宏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说道:
“我会问问阿泽。”
陈泽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自从练剑开始,陈泽经常是一练就一整天,中午也是在外面解决。见到等他的陈谭宏,陈泽一惊。
“父亲,您有事找我?怎么不让下人去叫我。”
陈谭宏笑道。
“不是急事。就没让人打扰你。”
陈谭宏说着就打量了一番陈泽,从出生之后的武者测试到现在,陈泽已经长成了一个身材颀长的小子,量量个子已经不比他矮多少。身后的巨剑不止没有让他显得弱小,反而更有一些英武的感觉。
这代表陈泽已经完全掌握了巨剑,而不是被巨剑压制。
“父亲找我何事?”
陈谭宏直接了当地问道:“你可愿意去参加玄武宗的考核?”
陈泽问道:“玄武宗可有供普通人修炼的剑法?”
陈谭宏一愣,陈泽没有问玄武宗是什么,也没有问普通人到底能不能参加考核。而是直接问了玄武宗的剑法。纵使陈泽的剑是他亲手打造,面对陈泽的问题陈谭宏也有几分意外。不过还是答道。
“玄武宗是品级宗门,功法秘籍包罗万象。自然各种剑法都有。”
听完陈谭宏的回答,陈泽便没有其它问题了,说道:“我愿意。”
“你真的愿意?”见陈泽这么平静,陈谭宏心里反倒有些没底:“你可知道参加玄武宗的考核意味着什么?玄武宗的秘籍虽然多,但它的考核之难也远非其它门派可比。每年玄武宗的开门大考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参加。但录取率却不足十分之一。你的躯体缺陷是一个很大的弊端,能够通过的概率更低。保守估计失败率也在九成以上。而你失败之后,你去参加玄武宗考核的经历一定会给你带来一个自不量力的名声,这个名声甚至能跟着你一辈子,每次别人谈论起你来的时候,都会说一句,陈泽,那个痴心妄想的废物。”
陈泽摇头笑道:“父亲何必故意试探我?”
陈谭宏眉头一抬。
“我是痴心妄想的废物,您不也一直是位痴心妄想的父亲吗?毕竟一直以来培养我的,可是您啊。您不害怕口舌之尤,我又何惧流言蜚语?”
“父亲放心,我明白,武者的道路不是一帆风顺,我的道路只会更加艰难。但是自从我明白剑的真谛之后,我就已经做好为此献出一切的准备。父亲,或许当初是您让我练的剑,但是到如今,我早就已经是为自己而练了。所以,我不害怕失败。”
没错,之前的言论都是陈谭宏的试探,但是纵然陈谭宏对陈泽的回答早有准备,陈泽的这番回答也早已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听到最后陈谭宏终于明白,陈泽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单纯地按照他计划的路线往前行走的人了。若说一开始,是陈谭宏为他选择的道路,那么现在,就是陈泽自己选择的道路了。
他在十七年前种下了一棵种子,而这棵种子将来去往何方,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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