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小玉温存了一阵子,宋思便起身前往位于中心区的医馆。
平山县人口超过百万,其中有差不多三成居住在东西南北中五个城区,剩下的则是分布在周边的村落和十几个乡。
作为平山县最繁华的地方,中心区寸土寸金,一间茅房的价格就足够城外一家三口大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占地两亩的医馆坐落在中心区,足以见得宋家是多么财大气粗。
抵达医馆后,宋思给了伙计一个药方让他熬制汤药,自己则是拿了本医书来到后院。
等了半个时辰,药终于熬好了。但送过来的不是伙计,而是医馆的坐堂医师孙无心。
老人家年逾七十,一肚子学问比之镜都的御医都不遑多让,留在平山县这个偏僻的小地方,主要是为了报答宋仁斢当年的救命之恩。
如若不然,小小的平山县根本容不下这尊大佛。
“孙伯。”
宋思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个礼。
“我看了你的方子,药下的这么重这么狠,很容易吃出毛病。”
孙无心表情严肃的说道:“伸出手来,我看看怎么回事。”
“嗯。”
宋思乖巧的点点头,全然没有面对邪祟时的凶残与狠厉。
“脉象平稳,强健有力。你小子壮的跟牛一样,什么毛病都没有。”
孙无心捋了捋胡子,正准备呵责宋思不能胡乱吃药,却不料一丝异样从指尖传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不对,气血运行略有阻塞,脉象强健却隐隐下沉,分明是重疾缠身,还有这股血腥味……”
孙无心盯着宋思,“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如实道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受了点小伤。”
宋思解开上衣,几条碎布胡乱的绑在胸口,血液渗透出来,将布条染成暗红色。
嫂嫂留下的伤口很浅,只是勉强破了一层皮,以宋思的体魄早就应该愈合了。
可大半天过去,伤口不仅没有愈合的迹象,周围的血肉还变得发黑发硬,隐隐能看到几根如毛发般的白色絮状物。
孙无心从针包里面取出最粗的一根,在发黑的肉上面扎了一下,问道:“有什么感觉?”
“我感觉有针在扎我……”
宋思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
看了眼宋思的伤口,又看了看宋思的脑袋,孙无心想骂街,但想到自己一把年纪就忍了下去。
“发麻发木对吧?”
“嗯。”
“那这里呢?”
“有点发酸。”
“这里呢?”
“稍微有点疼。”
“……”
孙无心用银针在周围连续扎了几次后,脸色阴沉的狗看了都害怕。
“孙伯,小伤而已,喝点药就行了,不用太担心。”
看着孙无心凝重的表情,宋思安慰说道。
以他对医术的理解,自然知道这伤有多么严重,不然也不会下这么狠的药。但老人家年纪大了,能不操心就少让他操心。
然而他的话不仅没让孙无心放心,反而气的破口大骂。
“小伤个屁,你个小王八犊子快死了知道不?阴气入体,侵蚀血肉,下一步就是渗透骨髓,从里到外变成一具浑身长毛,发黑发硬的僵尸。”
孙无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睛瞪得比牛眼都大,“宋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贤弟走了,宋家就只剩下你自己了。要是你再出点事情,我还有什么颜面……”
“孙伯放心,伤我的人都被我杀了,留下的伤自然也能处理。”
“邪祟被你杀了?你确定真的杀死了邪祟吗?”
孙无心看着宋思,讥讽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惊恐。
“孙伯知道这是被邪祟所伤?”
宋思面露惊奇之色。
衙门虽然公告了最近的几起命案,但关于邪祟的事情还是隐瞒了下来,只是说凶手正在调查中。
孙无心一口指出这是邪祟所伤,显然曾经见过邪祟留下的伤口,甚至有可能见过邪祟。
果不其然,孙无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不仅知道这是邪祟所伤,还曾经见过邪祟。你应该记得我不是平山县本地人,是从外地流落至此,承蒙宋贤弟救命之恩,便在平山县安家。”
“差不多四十年前,我还在太平府任职。太平府民风彪悍,强大的武夫随处可见,打架斗殴自然少不了,经常碰到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得益于老师的教导和大量的治疗经验,我的医术进步飞快,没多久便顶替老师开始坐堂。”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秋天的夜晚,外面刮着大风,跟野兽嚎叫一样,太平府府尹亲自上门请我过去瞧病。我看到府尹言辞急躁,面色阴郁,还以为是少爷或者孙少爷得了马上风一类的急症。”
“然而到了之后我才发现,府尹家里似乎刚刚爆发过大战,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地上还有很多没清理干净的血渍。我跟着府尹进到内屋,看到了府尹家的孙少爷。”
“面色青紫,印堂发黑,腹部一道巨大的撕裂伤。如此惨烈的伤势我见过很多次,并没有太过惊讶,可当看到伤口里面的情况后,却让我忍不住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