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还能说什么?睡都睡了,又是侧福晋带进宫的陪嫁侍女,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既是你的人,便抬了做侍妾吧!”
说罢,沉着脸起身往外走。
身后,伊尔根觉罗氏无措地看向罗嬷嬷,罗嬷嬷握着她的手道:“侧福晋别慌,爷只是一时生气,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可是......”
“没有可是。”罗嬷嬷坚定地打断她,“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早日让银铃怀上孩子,不拘是阿哥还是格格。有了这个孩子,爷对您,对族里,也会多几分眷顾。”
伊尔根觉罗氏心里特别难过,族里这是笃定她不能生了吗?可这世上多的是嫁入夫家三年后才怀上孩子的女人,凭什么对她就这般严苛?
可惜,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伊尔根觉罗氏看向跪在地上的银铃,烦躁地摆摆手,“罢了,赐药吧。”
这药,自然是助孕的补药。
银铃心内一喜,磕头谢恩,垂首退了下去。
等走出屋子,那常年微弓的腰杆子就直了起来,嘴角也带上一抹笑意。
从今日起,她便是大阿哥的侍妾了。
虽然严格上说还是个奴才,但到底,和天天伺候人的宫女不一样了。
这头,永璜随便挑了一条小道,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刻钟,前面传来略有些熟悉的说话声。
永璜无意偷听人讲话,往后退几步,不小心踩到一片枯叶,发出“咔咔”的响声。
前方的说话声就停了,过了一会儿,德海那张老脸从林子里冒出来。
“大阿哥,是您啊!”
永璜:......
今年的端阳节,简直糟透了!
和永璜截然相反,宋音过得很开心。
虽然皇上不在,但宫里依然很热闹,尤其是五月初五这日。
一大早,留在宫里的娴妃、愉嫔两位主位娘娘赏下纱扇两柄、奶饼奶皮一匣、五毒簪和艾草簪各一对,还有一小匣子药锭,里头有紫金锭、蟾酥锭和盐水锭,夏日避暑用的。
这是好东西,宋音谢过前来送赏的嬷嬷,就让素琴好好收起来。
“格格,今日就戴这支艾草簪吧?”
宋音接过素云手里的簪子,轻轻晃了晃,那艾草叶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上头碧莹莹的珠子垂挂下来,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躺在门口的来福听到声音,竖起两个小耳朵,跑过来绕着宋音打转,两只小脚跃跃欲试,想跳上来扑绿珠子。
宋音伸出手指点着它的脑门,“不许上来哦,不然今晚没饭吃。”
来福听懂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宋音,见她不为所动,呜咽一声跑开了。
下午,升平署那里传了两出戏,一出叫做《灵符济世》,讲的是一位法术高妙的茅山道士与一骗人钱财的游方道士斗法的故事;另一出叫《祛邪应节》,则说的是张天师、吕洞宾二人大战五毒的传奇。
不是什么你侬我侬的爱情故事,宋音就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乌雅格格禁足期满,也出来看戏。
几人看到一半,素琴忽然小声凑到宋音耳边说:“格格,李姑娘来了。”
宋音还从未见过这个李侍妾,乍一看,也是个清秀佳人,只不过这身子实在不太好,颤颤巍巍的,坐了没一刻钟就告罪回去了。
宋音就和卫氏打听。
“她先头怀过一个孩子,但摔倒小产了。我还记得,那时候留了一地的血,很可怕。从那以后身子就不太好,一年比一年虚弱。我听说,是因小产,留下了不能侍寝的毛病。”
这是宫里隐晦的表达,其实就是下红之症。每月月事淋沥不断,自然是不能侍寝了。
宋音心里为李氏叹息了一声,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戏看完了,南三所前头的小广场上又演起了杂耍。
宋音把来福也带上了。这小傻狗是个人来疯,人一多就乐得不行,在人家放道具的笼子里钻来钻去,弄得一身泥灰。
宋音嫌弃地用脚尖戳戳它的小屁股,“赶紧回去,让你小安子哥哥给你好好洗洗。”
像很多小狗一样,来福也不喜欢洗澡,一被扔进澡盆就扑腾个不停,小安子被它弄得,一身衣裳湿了大半。
正洗着,后门口忽然探出一个小脑袋,胖嘟嘟的脸蛋,圆溜溜的大眼睛,头上插了一根菖蒲叶子。
宋音被人类幼崽无与伦比的可爱击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
小崽崽眨眨眼睛,问:“你为什么笑?”
“因为......你可爱呀!”
崽崽被夸了,脸上立刻浮现两抹酡红。
宋音被萌得心肝直颤,“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永琪。”
“原来你是五阿哥!”
永琪点头,一本正经说:“你很聪明。”
宋音差点爆笑出声,看他一直盯着来福,便邀请道:“要进来一起看来福洗澡吗?”
永琪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跑进来,蹲在小安子身边。
素琴搬了一个小凳子给他,永琪礼貌谢过。才四岁的小孩子,说起话来就已经有模有样了。
宋音坐在一旁,托腮星星眼看着。
这可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五阿哥的幼崽时期啊!想想就觉得激动!
大概同是幼崽,来福也很喜欢永琪。等被小安子擦得半干,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永琪面前,用小鼻子拱他的腿。
永琪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来福的脑袋,那毛茸茸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新奇。
很快,一人一狗就熟悉起来,在院中玩起你追我跑的游戏。
宋音让素云准备好温水,等五阿哥和来福跑累了,就喂点水。
“再拿一块吸汗的棉布来,给五阿哥垫在背后。”
“哎,奴才知道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远处隐隐传来呼唤声,似乎是找永琪的。
宋音牵着玩得意犹未尽的永琪,刚走出后门就撞上永琪的奶嬷嬷刘佳氏。
刘佳氏都快吓死了。这几日晚上给阿哥喂奶没睡好,刚刚不过打了个盹儿,阿哥就不见了,找了快半个时辰都没找到。
若是阿哥丢了,她这个奶娘也不用活了。
刘佳氏这会儿看宋音,跟看救命的观世音菩萨似的,谢了又谢。
“小主是哪家的?奴才回去禀明愉嫔娘娘,定要好好谢谢您!”
宋音微微一笑:“我是大阿哥院里的宋格格。”
隔天,愉嫔果然送来了不少赏赐。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五阿哥的贴身太监,怀里抱着一盆绿植,笑着说:“这是阿哥特意让奴才拿来,送给格格的红灯笼。”
宋音定睛一看,什么红灯笼,明明是小番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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