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阳，杨奠再怎么说也算救了你，你明知道当天大婚发生了什么，为何要颠倒是非污蔑我们？”
“李沅泽大人是天，李沅泽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人是张雪阳没错，顾长风死死盯着这家伙，无论是面容，声音都和之前一般无二。
但这家伙眼神呆滞，摇头晃脑的样子和空壳差不多性质。
“杨奠不是把你救出去了吗，怎么你又来红楼了？”
“父亲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我是个好孩子，我要听他们的，他们让我干嘛就干嘛。”
这话就像是触犯了关键词一样，其他女人都开始眼神呆滞，摇头晃脑：
“李沅泽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大人就是天，他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见此情景，顾长风没再多问，蓝色瞳孔亮起，空气粒子在眼眸中运动，顾长风清晰地看到了所有人周身流动的灵气全是缺失的，有的人头部没有灵气聚集，有的人则是躯干没有灵气聚集。
这种情况炁道经书里是有记载的，他们的三魂七魄被拔出了，只留一条命魂和一魄保证人还活着，并拥有正常思维与单一性格。
顾长风没在一楼多逗留，他直接走上红楼的木质螺旋楼梯，在那每日让男人醉生梦死的廊坊里快速走着，很快他寻到了一件物什。
红楼女子每日都会用的，那想必就是胭脂水粉，顾长风打开一类似于粉底的面饼将其全部掏空，小篆类的字体浮现眼前：
“胭脂水粉，官家出品。”
“一抹胭脂，一抹天魂。”
“一抹红妆，一抹地魂。”
“一抹朱钗，一抹六魄。”
“天魂通天，地魂走地，六魄为桥，为官之道，大成！”
“李沅泽敬上。”
看到此话，顾长风猛然一惊，从牛峰村开始的一两米一两寿元，再到现在抹一把粉底直接丧失三魂七魄中的一项，这段时间不过几日，李沅泽的剂量怎么提升这么大，难道是有什么修为突破？
那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水平，要知道自己才二阶，这家伙但凡有个四阶中段给顾长风十条命都是不够死的。
李沅泽从每一类人身上索取的东西都不一样，乞丐灾民索取寿元，因为他们本来就活不长不会有人在意，娼妓身上索取情感魂魄，因为只要不影响他们接客就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是这样来看的话，整座落城百姓岂不是都有对李沅泽的某些供奉，只是自己不知道。
想到这，顾长风颇为感触，他推开窗户想眺望一下这座被诅咒的城，随即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落城的夜晚和前几日刚到城墙下方时所见一样安静，但并不是那种每个人都在睡觉，乌漆嘛黑的死寂。
相反，此刻的洛城那叫一个灯火通明，几乎肉眼所见的地方都可以看到烛火。
这种情况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打个比方，一间屋子的墙角，床底，总有灯火照不到的地方，但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将所有的蜡烛分成小截，确保灯火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席卷所有地方。
此刻的洛城就给顾长风一种这样的感受，好像没有一处地方是昏暗的，就连天空上方都是如雨幕般的孔明灯。
那些居民此刻都寂静无声地朝着一个地方跪拜，那就是李沅泽巡抚所在的府邸。
万民朝拜！李沅泽这是要反吗？
见到这一幕，顾长更觉得后背都有些发凉了，这李沅泽到底对落城所有人做了什么？
这柴道煌和黄仁寺又在里面充当个什么身份？
如果整个落城的人都成行尸走肉的怪物，他跟杨奠岂不是一点胜算没有。
正想到这，楼下忽然传来了咿咿呀呀的音乐声，顾长风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看到张雪阳等人的身子竟然动了起来。
她们踮起脚，摆着舞姿将顾长风团团围住，这些人手中没有拿乐器，但一张一合的嘴中却满是咿咿呀呀的唢呐声。
“不好！”
顾长风吓了一跳，推开人群，他像见了鬼似的往红楼外冲去。
他总算明白全落城那么多红楼女院，这和尚操控身体为什么能准确无误把自己带到有张雪阳的地方，这根本不是巧合。
正准备逃离红楼大门，咿咿呀呀的声音结束了，顾长风心头一凉，他发现自己掌心皮肤下的血管全部变成红色，紧接着就是熟悉苍老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小友，婚否？”
这话一出，顾长风明显感到柴道煌诅咒加深，掌心处的红色血管开始朝双臂以及心脏蔓延，身子还来不及反应，视野便陷入黑暗。
这次的梦境还是和之前一样，顾长风站在台阶上看着大黑天里的月老，感觉自己好像再走一段路就可以触摸到对方。
柴道煌的拉自己入梦的频次越来越多，顾长风的血管正在趋于红线化。
经历得多，也有了应对方案，扫了眼急速老化的双手，他一咬牙，直接从天梯上跳了下去，坠入那看不见底部的云层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与伦比的惨叫声在红楼内响起，顾长风抱着身子骨蜷缩在地上。
太痛了，顾长风看到自己从万米高空摔成粉碎后，那梦境就将所有的疼痛一比一还原到了现实。
还是在红楼内，唢呐的音乐声停了，穿着婚服的女子将顾长风围成了个圈，没有瞳孔的张雪阳一步步朝自己这边蠕动。
顾长风想起身，想逃，但这种粉身碎骨的疼根本支撑不了肌肉运行，没一会儿他就觉得神经抽搐，所有的内脏都在拼命下坠。
张雪阳捧起顾长风的脸，清秀甜美的脸蛋扩张又收缩，最后变成了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嘻嘻，小友你看，我就说你我有缘吧，入了落城没几天咱又见面了嘞，嘻嘻。”
霎时，顾长风毛骨悚然，倒不是惧怕这熟悉的声音和清悟和尚一模一样的脸。
更加为之恐惧的是，那声音响起的瞬间，顾长风体内那种从天梯坠落的痛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爆炸开来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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