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
顾长风发现这些玩意老喜欢问自己是不是幻觉，有时候明明身处现实，这些个东西一问，他直接开始怀疑人生。
“麻溜滚开。”
手心攥着的木炭变出一条火龙点燃那些人的衣物，顾长风扭头就往远处跑去，他不敢在这里多待，生怕过会儿有什么帮手找过来。
“长风哥哥，救命！”
斜眼看去，只见不远处不知道有个孩子的手不知怎么卡在了另一个同龄人身体中，那家伙的身姿下没有肉身，只有空荡荡的衣物，和刚才的杨奠一模一样。
没等孩子如何挣扎，飘飘然的怪物直接将其吸了进去，剩余少年见状立刻上前帮忙。
“别去！”
有时候养的孩子太心善也不是什么好事，上前帮忙的少年刚一靠近，就被那家伙直接吸了进去，随后怪物拉开衣襟，十几颗血淋淋的肉头露在外头看着众人。
越来越多的孩子被吸进去，十几人在一瞬间就剩下了七八个，顾长风急得额头青筋暴起：
“别碰他们，你给我滚！”
“啪！”
犹如拍手般的声音在四周响起，顾长风清晰地看到所有人都僵直在了原地，连眼睛都没眨，他就看到那长满脑袋的怪物犹如变魔术般凭空消失了。
黏糊糊的液体从额头渗出，顾长风用手轻轻一抹，只见眉心处是一手上好的毛笔墨汁。
这是一位死去儒士的本源气，里面还夹杂了那位奇门道修士的气息。
震惊之余，顾长风扭头看去，他发现周围的路发生了巨大变化。
所有的废墟都道路和刚才都是一样的，但道路就是不一样了。
顾长风根据直觉带领剩余的少年走着，大约半炷香的时间，一道巨大的城门便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城东大门紧闭，上面长满了爬山虎的枯树枝，无数风干的人类尸体倒挂在半空摇摇晃晃。
“走出来了......这就走出来了？”
一旁的海子走路都有些摇晃，他缓缓靠近城墙，等手触摸上墙壁的瞬间，热泪夺眶而出，海子冲着其他活下来的人大声喊道：
“是城墙，我们找到了，我们走出来了！”
话音一落，其余少年都蜂拥而至，他们冲上去拥抱那堵石墙，一旦触摸到冰冷干燥的石壁后，就会像过年收到压岁钱的顽童般高兴地手舞足蹈。
城门就这样绕出去了？
顾长风摸了摸眉心干涸的墨水，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利用了奇门道修士留下的本源气施展了奇门阵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刚刚突然消失的怪物就解释得通了。
“行，我先送你们出去，到时在距离最近的北边驿站汇合，我替你们去找杨奠。”
顾长风将手放在腐朽的城墙大门上，伴随则脑海中的《炁道》经书翻阅，大片空气开始在他掌心下收缩，聚拢，最后砰的一声在城门口开了个半人高的洞。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城外的场景，青砖泥泞的小道朝远方蔓延而去，浓郁的自然气息随着微风吹进满是焰火味的洛城。
城外还是以杂草偏多，但这种时不时有田鼠越过的场景对于从灾难中走出的人是一种新的生机。
顾长风回收刺痛的视线，他知道自己走不出去，奇门道修士是有帮自己，但他引自己入洛城的原因肯定还没有完成，他带着这些人绝对走不远。
想到这，顾长风脱下肩膀上的包裹递给海子：
“里面有一些刀具，还有一些金块碎银，切记，没找到当铺前不要显摆自己有钱，免得被人盯上。”
杨奠不在，顾长风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叮嘱小孩儿的家长一样，但手伸出去后，海子迟迟没有接过包裹。
原以为海子还是放心不下杨奠，正欲安慰几句，他就看到海子正用一种不是人类能做到的表情看向自己。
他半个眼球突出，嘴角肌肉拼命上咧，牙口下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哥哥，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啊哈哈哈哈哈！”
忽然，海子双手举过头顶，步伐踉跄地在原地打转，嘴里念叨着：
“啊哈哈哈，出来了，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啊嘻嘻嘻。”
“海子哥哥......”
年幼的花子被这一幕吓到了，海子却一把抱住花子：
“小花，大家，你们还记得哥哥教你们那歌怎么唱的吗？”
花子一听，她点点头，小声哼道：
“粗布衣，麻绳腰上系，没米面，我吃人肉，仰天大笑出门全，天上老儿奈我何？”
花子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海子的声音盖过所有人，他手舞足蹈地从洞穴外跑出去，对着野草野花放声大笑。
这是......高兴疯了吗？
“弄晕他，他精神失常了，等情绪安稳几日再做处理。”
顾长风不能感同身受，但他深知范进中举的故事，也知晓受到刺激的人先让情绪平复下来。
顾长风走不出落城，他立刻招呼其他孩子上去帮忙，可这些小家伙全部无动于衷，呆滞地看着城外的情景没有任何反应。
除了紧紧拽住自己衣摆的花子，其他人都精神不正常了。
这不是巧合，是精神污染，但是什么时候被污染的？
顾长风想不通，马上都要离开落城了，怎么就出事了。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边上的花子忽然指着身后的废墟小声说道：
“哥哥，那......那里是什么？”
顾长风扭头看去，雾霾缭绕的落城废墟之上，空荡荡一片，除了尸体什么也没有。
“怎么，你看到什么了吗？”
花子重重点头：
“好大的房子，很大很大，很漂亮，比李大人的巡抚住宅还要大！”
顾长风一愣，他抱着小姑娘连忙检查对方的眼神，确认没有精神污染后，他更觉得奇怪了：
“还有什么特点吗？”
花子张开双臂继续比划：
“就是很大的房子，长在天上的房子，地下是云，还有很多柱子，屋顶金灿灿的，好漂亮哦。”
花子已经有十三岁的样子了，虽心性不成熟，但智商肯定没有问题，她张大嘴巴好像展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门口有个大字，那字写得漂亮，比癫叔写得好。”
听到这话，什么也看不清的顾长风给花子递了根树枝，让她把自己临摹出来。
花子写得很吃力，过了一会儿，南天门三个大字才出现在了在地上端端正正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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